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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听说你和静安王府那个不成器的三少爷订婚了？”芸妃娘娘看着柳新柔，道“听了这消息我就想问你，却不料你这一个禁闭把我也挡在门外了。”
“是，那日臣女落水，是小王爷救了臣女。”柳新柔笑笑。
“你这丫头，以前不是说过非太子不嫁？”芸妃娘娘看着她，打量了半天没从她眼中看到任何一丝的不愿，道“看你这模样，却是觉得这门婚事还不错？”
“小王爷虽然不成器了些，但是人很好……至于太子殿下……”柳新柔只是轻轻摇头。
“也罢也罢，原先本宫还想去帮你求个恩典，也好让你父亲和靖安王不丢面子的把这门婚事取消了，看你这模样，这恩典也不必求了。”芸妃伸手，抚上少女的脑袋，动作轻柔的好像在抚摸什么珍宝。
闻着芸妃娘娘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香味，和头上传来的温暖感觉，少女身体的第一反应，是僵硬。
她一向不适应被动的和别人近距离接触，会让她有一种压抑感。
但是眼下这场景，却由不得自己任性。
“你啊……别被眼前的浮华迷了眼，若是哪一日后悔这门亲事了，来找我便是，总能想到办法的。”柳新柔抬头，看着她的眼睛，虽然好看但是有些空洞无神，仿佛不是在和她说话，而是穿过了她的身体，穿过了眼前奢华的宫殿，穿过了这段冰凉的时光。
“是，娘娘。”柳新柔乖巧的应声，芸妃那种状态也迅速的消失，微笑着放下手。
“娘娘辰时到了。”沫儿小声的提醒道。
“那便去吧，可别迟了，打了端贵妃的脸面，我这不受宠的妃子可没什么好果子吃。”芸妃站起身，全屋的一众下人们都开始动起来，芸妃走在最前面，柳新柔慢一步跟着她，下人鱼贯而出，齐刷刷的两排人跟在后头，好不气派。
原主曾经很羡慕这样的气派，可惜现在的柳新柔可没时间感受眼下的气派，她的心都快到喉咙口了。
不受宠的妃子。
这是张氏对原主说的话。
张氏之前让原主少接触芸妃，就是说她一介不受宠的妃子，不过是看中了柳府的荣耀所以才刻意接近的原主。
事实上，只有原主那种看不清世事的小孩才会被骗，芸妃与太后同是镇国公府的嫡系，镇国公府自睿国还是小国时就已经是国内数一数二的世家豪庭，虽然在睿国统一八国之后不复当年的地位，但是一直绵延至今，九世荣华，哪里需要攀附柳家？而且芸妃可能是不受宠，但是她至今仍活跃在后宫之内，又哪里是普通不受宠的宫妃可比？
这话不过无稽之谈，但是这时从芸妃口中说出，柳新柔就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味。
柳新柔刚跟着芸妃走出没两步，就快步走上前，挡在芸妃面前直接跪下，微寒的石板上渗透出的寒意慢慢从膝盖处往上攀爬。
“娘娘，请娘娘治柔儿罪。”
“何罪之有？”芸妃俯视着她，眼神有些凉。
“听信小人谗言，同娘娘说了谎……前几次臣女没来不是因为什么身体不适，只是因为错信他人，不想同娘娘亲近。”
“起吧。”芸妃叹了口气，沫儿和另一个小丫头在这时迅速上前将柳新柔拉了起来。
“别误了时辰。”
芸妃继续向外走去，柳新柔见状自然是跟上。
走在冗长的一条宫道上，芸妃偏过头看向一直低着脑袋的柳新柔，呵道“做错了，改过来就行，你这垂头丧气的，成什么样子？”
“臣女只是觉得自己过去太蠢了。”少女抬头，眼睛里泛着泪光。
芸妃原本还想再说两句重话，可是看她这模样，却是再也骂不下去了。
“你啊，早同你说不要轻信他人，怎么总是长不大。”
“娘娘不生臣女气了？”看着芸妃柔和的眼神，柳新柔拿起丫头递上来的手帕，抹去刚刚掐了自己半天挤出来的眼泪。
“谁能生你这小祖宗的气啊！”芸妃笑着摇摇头，见到她笑，柳新柔到了喉咙口的心又慢慢沉了回去，这也算是把这件事情翻了篇。
刚刚芸妃的那句话吓得她只能如此做，芸妃那样说也就是表示她知道了自己和张氏的聊天。柳新柔在芸妃面前跪下也算是个试探，为了确认那句失宠的宫妃是否是意外，可惜试探结果是芸妃是确实知道了自己和张氏的聊天内容。芸妃对她确实是好，宫礼和对那些贵妇人行礼是不同的，需要跪下，芸妃就连最开始的行礼都不舍得让她多跪一会儿，她噗通一声跪下去，芸妃只是居高临下的俯视着，却没有任何一句话。
她有气，气从何来？
自然是自己的疏远。
面对已经知道来龙去脉的人，也不需要多加辩解，直接道歉反而更有用些。
毕竟一开始芸妃一如既往的友好，那就说明她虽然有些生气，但是还是很宠爱自己，这时候的道歉多半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影响。
最后的结果，也印证了她所想。
“你可知前些日子你未来，谁来了？”芸妃走在前面，没有回头。
看着她的背影，柳新柔觉得有些眼熟，可是又说不出在哪里见过。
“柳月沉？”柳新柔迟疑的道。
“确实是开窍了啊……之前落水的事情，我倒是要谢谢张氏了。”芸妃声音中带着笑意。
居然真是柳月沉，自己那后妈打得真是一手好算盘，一边让自己主动疏远芸妃，一边上赶着让自己女儿进宫和芸妃娘娘做伴。
“娘娘不喜欢姐姐吗？”柳新柔看着芸妃的背影，眼神有些复杂。明明比起原主那样的傻孩子，又不好看，又喜欢胡闹，柳月沉那样知书达理的女孩，更受人喜欢吧？而芸妃仍然对这样的原主有更多偏爱，所以原本那些合眼缘，喜欢之类的理由，都站不住脚了。
那是因为什么呢？
这异常的偏爱。
摇了摇头，柳新柔将心间的算计都给丢了出去。
自己下意识的就开始剖析芸妃对自己的喜爱，但是事实上活在这个世上，不需要活得那样的清楚。
“不是说不喜欢，花儿似的女孩谁不喜欢呢。”芸妃这次笑了一下，柳新柔却只在这笑声中听出了自嘲。
“对了，本宫前几日得了些辰砂绸，总觉得那亮晶晶的料子挺适合你，回头做成衣裳送你可好？”
“那自然是好的，臣女这几日……”
……
旁的那些不相干的话，两人不想提，便没有人再提起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