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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两人回到摊位上把水倒入木盆里，又把鱼分类放好后，才感觉鱼都苏醒了，在水里“扑通扑通”的，溅起了无数水花。
三人这才放下心，毕竟死去的鱼和活鱼的市场是天壤之别。
大郎让二妮和二郎看着摊位，自己用篮子装了草鱼、鲫鱼、鲢鱼、鲤鱼各两条就往六条胡同去了，那边的李继山已经成为他们的忠实客户了，大郎上次送鱼回来就感慨李家家底厚了，“白墙黑瓦，有个大院子，门也气派地紧，墙上还有圆形的洞洞哩，能看到里面种了很多花……”当时就把他羡慕的不行。
二妮还安慰他，等他们赚了钱，也把家里的茅草屋推倒重新建一个瓦房，到时候也不用害怕下雨天漏雨，也不用羡慕别人家的房子了。
此时的二妮正抱着肚子坐在小板凳上忧伤，早上啃了一个冷馒头，胃里到现在还有些难受，看巷口的早饭摊子，嘴巴里就不由自主地流口水了。
“二郎，你看着会儿摊子啊，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？”她其实早就闻到了包子的味道，还有香喷喷的面条，这口水都咽了半天了，不过兜里没几个钱，她还在算着哪个比较合算。
二郎还在数有几条鱼，头也没抬地点头应了。二妮抓着自己的袖子，感觉那香味快刺激地她胃疼了。
“爷爷，请问馄饨多少钱一碗？”二妮走到了一个馄饨摊子前，看到那老爷子身上的衣服浆洗地很干净，手中的帕子也是白的，仰起头微捂着脸问。
这时候还早，来吃的人还不多，前来赶集的农户是舍不得吃的、老头子难得看到这么有礼的小姑娘，乐呵呵地回答她，“大碗五文，小碗四文，姑娘要来一碗吗？”
一个肉包子还要一文呢，大碗有十二个，小碗有九个，也得肉包子便宜，关键还有碗热汤呢，而且这锅子里的汤头闻起来就香，二妮觉得五文钱还是挺便宜的，笑嘻嘻地道，“爷爷，我要一碗，不过我能不能端到那边去吃啊？”
二妮手指着二郎所在的摊位处，“那是我弟弟，我想端过去和他一起吃，吃完了把碗还给爷爷，这样可以吗爷爷？”这时候的干货倒是可以用纸用荷叶包了，这汤汤水水的只能用碗装。
老头子想想也点头了，毕竟是早上第一个生意，做得顺溜，才能开个好头呢。
二妮坐在一旁等着，看他们卖鱼的摊位上还没有人来，也就放心和老爷子聊聊。
锅里的汤头煮开了，一掀锅就香得不行，估计是用排骨汤煮的，馄饨盛出来看上去挺小巧的个头，“小姑娘这么小就和弟弟贴补家里，老头子多送你两个。”
二妮闻言咧开嘴就笑了，“谢谢爷爷。”察觉到说话漏风才后知后觉地捂上了嘴，老头子看着她的动作倒是会心一笑。
馄饨上还洒上了一层香葱，二妮小心翼翼地端来时，二郎已经在拼命地咽口水了。
二妮把勺子给二郎，“嘿嘿香吧，快吃，那爷爷好心送了我两个，我们一人七个哦。”
二郎深呼吸两下，闻着那香气又不好意思地说，“二姐，你先吃吧！”
“你先吃，我牙口不好吃得慢。”二妮不得不再次用这个借口，这周家的孩子都太懂事了，她这个阿姨级别的要不是胃不舒服也不会去花那五文钱了。
二郎接过，舀了一个吹吹凉放进嘴里，然后就眯着眼睛冲二妮说，“真香真好吃，二姐我们回家也包馄饨吧，爹娘和大姐三郎都没吃到过呢。”
看看，就说这孩子太懂事了吧！二妮连连点头，吃饱穿暖就是物质生活的最基本保障了，吃不饱怎么想法子赚钱啊。
二郎到底没舍得多吃，正巧大郎回来，二妮让她去买一碗吃，大郎也不去，二郎直接把碗给他，大郎拗不过才吃了两个，不过那双眼的精光让二妮捕捉到了。
今天的鱼照样很好卖，赶集买菜的人多了之后，摊子前看鱼和卖鱼的人就多了。那员外家的管家今天也在，直说新鲜的鱼府上的人稀罕，每样买了四条，唬得二妮一愣一愣的。
不大一会儿，五十八斤鱼就全卖完了，足足赚了一千八百六十五文钱，二妮心情大好，忙让大郎二郎收了摊子准备去大采购。
大郎是个稳重的，看着那一木板车的家什想想还是留下了，“二郎、二妮，你们去买吧，不过只能买十文钱以内的东西，大哥在这里等你们，早去早回啊。”说着就从荷包里摸出二十文，给他们一人十文。
十文钱？二妮嘴角抽搐，大郎这是被赵氏给无情地祸害了，还好她早就藏好了私房钱。
二郎是个极容易满足的，“二姐，我去买猪肠和猪肚，回去你再烧给我吃。”
二妮点点头，一会儿还得想法子把他的十文钱都骗过来，“行，我跟你一起去吧，不过一会儿你得跟着我，帮我提东西。”
“好嘞！”二郎答应地那个爽快，都让二妮有些不好意思用这个免费劳动力了。
二妮还是先去卖油的油坊打了一壶油，一壶油大约一斤，要二十文钱，因为他们没带油壶，油壶还要两文钱，二妮有些肉疼，现代时候油价那么便宜还有用地沟油黑心油的，也难怪这里的人烧菜都不放油了。
二妮扯着二郎卖萌，用她掉了的门牙保证，下次来一定会把油壶带来的，好说歹说便宜了两文钱，二妮累得拉着二郎织喘气。
“二姐，你的门牙掉了怎么还保证啊？”二郎摸着脑袋，很是想不明白。
二妮气得脸通红：这是卖萌懂不懂，这是用自身缺陷在作妖你懂不懂，好吧，他不懂。
二郎还想说啥，一瞥到二妮横着的眼神，立刻乖乖地闭了嘴。
二妮反着手握在背后，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布庄。二郎则是拎着油壶，小心翼翼地跟着，那麻绳套在油壶外边，麻绳头子套在他的手腕上，他还害怕掉地上碎了，另一只手托在油壶底上。
布庄的伙计看起来和大郎差不多大，看到两个小孩进来也没鄙视，笑着迎上来，“两位有什么需要吗？”
二妮看着琳琅满目的各色布料，心里痒痒的，好想上去摸一摸，现代时候只能见到做床单和窗帘布的布料了，做衣服的布料即使见到了也是各种花花绿绿的，完全不像这里还有纯色的精致花纹的布料。
不过想想，她荷包里的钱也买不到那些好的，所以稍微扫了一眼之后就朝伙计说，“小哥，我们想给我们娘亲买块做衣裳的布料，要上好的棉布，当然价格也公道一些的，太贵的我们兄妹付不起。”
那伙计瞅瞅两人身上的旧衣裳，心头腹诽：这中上的也怕你们付不起啊！不过他是个有涵养的好伙计，不会把轻视顾客这样的事儿摆出来，继续咧开笑脸，“小哥，小姑娘，来，我带你们看看。”
二妮跟着走过去，手轻轻地摸摸料子，不是粗麻布，摸起来软软的，想着给赵氏做件袄子，下面还有镇上妇人常穿的襦裙，不过大红、鹅黄、粉红这样鲜亮的颜色赵氏是不会穿的，看她平时穿得灰扑扑的就知道了，她看了一圈就指着布说道，“小哥，我想要那藕荷色和湖蓝色的棉布，我娘和那边看布的婶子差不多高，你看我看要扯几尺布？”
伙计朝那妇人看了看，心下算了一下，“若是做衣裳，五尺足够了，若是做裤子或裙子，六尺也够了，这两个布的价格是一样的，都是十文一尺。”
三尺等于一米，六尺就是两米，做一件上衣和襦裙应当足够了，二妮眼珠子转溜，嘟着嘴，“那小哥，那两匹布各扯六尺，你能给我便宜些吗，我们姐弟出来没那么多银子使，只是娘亲平日只给我们扯布自己都不扯，我们想给娘亲送个礼物，你看着给我们便宜些成不？”
伙计也有些为难，掌柜的定价是最便宜每尺八文半钱，十文钱还是他看着两个小孩穿得不好才喊的，平常他都喊十一二文了，“这样价格已经很低了，你看那边的小哥他们都说十二文一尺了，这个是好料子不褪色的，而且还细汗，穿身上软乎乎的，不能和一般的棉麻布比。”
二妮耸拉着脑袋，“小哥哥，你就便宜些嘛，我们第一次来镇子上都不知道价格，听外头说王记布庄的料子价格最公道，里头的小哥也各个好，不会坑蒙拐骗，我们也是听别人介绍来的，我们买回去后就会和村子上的大娘大婶说，让她们下次都来王记布庄买，来的人多了，这生意不就好了嘛！而且我们难得给娘亲买个布，小哥哥你就答应我们吧！”
伙计想着掌柜总是说的待顾客要温和，说不定下回就能带来生意，这倒是不差的，且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孝敬娘亲了，想到他家里含辛茹苦的娘亲也有些感触，便说，“小妹妹，我也知道你们的难处，这样你们干脆给我整头，一百文钱吧，不过你们出去可不能说这个价，要是别个知道了掌柜的会骂我的。”
白白便宜了二十文钱，可以多买一斤猪肉了，二妮高兴地眼睛都眯起来了，“好咧，多谢小哥，我和哥哥弟弟下次再赶集的时候给你带好吃的来。”
伙计倒是没放心上，农户家里能有啥好吃的，不过他还是笑着应了。
二妮付了钱，改抱着油瓶子，把布推给二郎让他抱着去。
两人走出门，二郎才崇拜地对二妮说，“姐，你咋那么厉害，我们少花了二十文呢，还有还有，你咋有那么多钱？”
“哼哼，没钱能来逛吗，走，姐带你买猪下水去。”二妮脚底生风，她深深觉得自己已经在家庭主妇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，每天关心的不过是柴米油盐，哎，难道她这是老了吗！
